4/12/2009

春末夏初,天气的变化让人一天天浮躁起来,我发现我在迫切等待着这个夏天。

五一的时候花伦要来,朱明康说他们又做了四首新歌,要我准备好接受惊喜。刘嘉离队了,他是乐队中唯一能喝酒的人,今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一起喝酒了。武汉的夏天,华科的树木,突入其来的磅礴大雨,还有始终保持40度高温的VOX酒吧,这些在我心里渐渐模糊起来,总有一天要彻底消失掉。

可是我清楚地记得四年以前,来北京的第一个夏天,我第一次在城市头顶发现布满星星的夜空,第一次知道skyline的确切含义,也第一次发现和人交流的巨大困难。我几乎是靠音乐、电影和散步来度日的,我怎么能生活得那么孤独呢?那时候上课也不吸引我,我甚至讨厌读书,对一切能够用语言表达的都缺乏信任,把维特根斯坦的话记在笔记本的扉页上。那时候看了很多电影,还拍了很多照片,现在,那些流动的画面,和散步时听的音乐一起,倒是真的成为某种不可言说的记忆了。直到今天,我仍然很难表达那段时间究竟给我留下了些什么:在夏日深夜中独自看见的事物,迈着沉默的步子走过的路。

而现在我有了很多朋友,也知道如何与他们交谈。有些朋友一年就见两三次,交换几本书和几张电影,不知不觉,好几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过去。“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……”每当有人这样说,追忆中不经意的默契便印证了我们共同成长的痕迹。又快到夏天了,而现在的我越来越相信,没有经过交谈的真理不是真理,只有一个人看见过的事物没有意义。像一股从阴森森的地下涌流出来的泉水,终于汇入了宽阔的河流,在阳光下闪亮起来。它不再担心失去自己,于是获得了仅凭自己永远也无法获得的东西。